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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柏拉圖會飲篇

   柏拉圖認為,感官所接觸的現實世界一直在變化之中,沒有真實可言。如此一來,人類的知識就像建築在沙灘上的房屋,一點都不牢靠。因此,知識的來源不能是感官經驗,而必須是人的理性能力。見聞所得只是臆測與幻想,而理性思考的對象則是恆存不變的「理型」。是理性發現理型,而不是發明。柏拉圖說一切可感而流動之物都是為了它們(理型或形式)而存在,並且與它們相符。分受了這個理型或形式。而柏拉圖思想下了新的定義:一切流動之可感之物以外的東西,是理型,是形式,於是理型說由焉成立,柏拉圖的世界也就分割成理型世界(不變之原型的最高觀念界)與物質世界(一切流動之可感之物的世界)

什麼是理型?舉例來說,人看到一隻動物,並且知道牠是狗。天下沒有兩隻狗是完全相同的,但為何可以用一個「狗」概念來指涉所有的狗呢?那是因為在不同的狗身上發現了「狗的理型」,亦即狗所以為狗的要素。通常我們會舉類似的例子來說明一個概念與其個別事例之間的關係,但這正是柏拉圖所極力避免的。

他對自然界的事物沒有太大的興趣,他所關心的是人在道德上與審美上的理型,因為由此可以安頓人的生命。

什麼是審美上的理型?舉例來說,當說「聰賢是感性的人」,就預設了「知道」什麼是感性。如果不先知道「感性之所以為感性」的完美典型,是不可能正確判斷誰是感性的人的。柏拉圖主張:「理性」是靈魂的主要功能,靈魂在降臨此世之前早已熟悉理型世界的眾多理型,只是在出生時與身體結合的那一瞬間「忘記」理型。於是,知識成了「回憶」,就是要回憶起靈魂所忘記的理型。柏拉圖的努力正在於此。即使所有的人都嚮往「真、善、美、愛、溫良、虔誠」這些德行,好像大家的靈魂對於已經遺忘的理型還留有依稀的印象,哲學家就是來真正確認這些德行的本質。

   本次閱讀的會飲篇是蘇格拉底和幾個朋友在主人阿伽松的家裡喝酒聊天的對話紀錄,這本書不容易借,目前借到的是以王曉明翻譯的版本閱讀。

前提是一些前往赴宴前的對話,到達宴會場所鮑薩尼亞開頭詢問是要怎麼喝,最後因為前一天與會的人都喝多了,所以當天決定不喝酒,來場"討論問題"作為此場宴會的消遣,談話的內容就是愛情,當天會談有六個人,各從不同立場分別表達對愛神的尊崇及對愛情的看法。如同書本封面所寫的-以頌讚愛為主題的一場美麗盛宴與國家篇並列的最傑出對話錄。

這六個人有著不同的身分分別是:

  1. 哲學家-蘇格拉底

  2. 悲劇家-阿伽松(主人)

  3. 喜劇家-阿里斯托芬

  4. 科學家-厄律克西馬庫醫生

  5. 詭辨派修辭家-斐德羅

  6. 辯士學派修辭家-鮑薩尼亞

  7. 阿爾基比亞德(忽然闖入)

  全篇始於阿波羅多洛,他引述阿里斯托得所說,在參加阿伽松所舉辦的晚宴上,與會者對愛與愛神的討論和頌揚。在座的賓客有斐得羅、鮑薩尼亞、厄律克西馬庫、阿里斯托芬、阿伽松、蘇格拉底、阿爾基比亞德(後來闖入者)等。他們談論的是從低到高各種等級的愛。當然,蘇格拉底的發言是一個高潮,緊隨宴飲的主人、詩人阿伽松的發言。阿伽松談論的是凡人的愛,而蘇格拉底的發言從凡人之愛轉到神的愛。最後,由喝醉酒突然闖入的阿爾基比亞德,以對蘇格拉底無人能比的讚揚,表達自身對他的喜愛,於此畫下一個完美的句點。

大致內容說明如下:

1. 詭辨派修辭家-斐德羅

(1) 愛神(愛若,Eros,厄洛斯)是最古老的神。一切神靈中愛神最先產生(巴門尼德)。一個年輕人最高的幸福無過於有一個鍾愛自己的情人,情人的最高幸福也無過於一個年輕的愛人。美好生活所應遵循的原則:愛。即厭惡醜惡的,愛慕美好的。

(2)無論是情人還是愛人,他們都因會在對方面前更顯羞恥而放棄作惡或怯懦。努力做出英勇無畏和光榮的事。(神在某些英雄胸中激發起一股神勇,這無疑就是愛神對情人的特殊恩賜。——荷馬)愛神在諸神中是最古老,最尊嚴的,愛神沒有父母,而且對於人類,無論是生前還是死後,他也是最能引起德行和幸福的。如城邦或軍隊。

(3)人終身奉為規範的原則就只有靠愛情可以建立,這原則就是對於壞事的羞惡之心和對於善事的崇敬之心。

舉例來說,一個情人如果臨陣脫逃,固然怕被全軍看見,尤其怕被他的愛人看見,與其被愛人看見,他寧願死千百回。

(4)縱使是最怯弱的人也會受到愛神的鼓舞,變成一個英雄,做出最英勇的事情。

相愛的人肯為對方犧牲性命,阿爾革絲蒂願意替丈夫而死卻最終得以還魂足見諸神對愛情的尊敬,而俄耳剖(即俄爾浦斯,詩人,琴師)不敢為愛情去死,只是設法活著與妻子走回人間。終還是不能如願,最後還是死在女人手裡。

(5)愛人向情人表現的恩愛比起情人向愛人表現的鍾愛也更博得諸神讚賞。因為情人是因愛神依附的,要比愛人更寓於神性。

*斐德羅在這裡頌讚愛神很直白,所頌揚的也是最直接為人們所提及的愛情。即愛情會帶給相愛者勇氣和力量、無懼死亡,而愛神的古老又使得其他諸神更尊重愛情。但是斐德羅並沒有很清楚的勾勒出愛神或者“愛情”的樣子,並沒有告訴我們為什麼諸神尊重“愛情”更甚於生命。

2. 辯士學派修辭家-鮑薩尼亞

(1)愛神分成天上的愛神和俗世的愛神

愛神有兩個,女神阿莆若狄德有兩個,愛若(厄洛斯)也有兩個:做“愛人”或“情人”本身並無所謂美還是醜的,做的方式美它就美,做的方式醜它就醜。美的“愛情”是以增進品德為目的的。無論是“愛人”還是“情人”,他們的愛情若是源於增進品德則無所謂成敗都可算是天上的愛神引起的,否則只是地上的愛神所產生的。天上的和凡間的。“愛”並不都是美的、值得頌揚的。只有驅使人以高尚的方式相愛的愛神才美,才值得頌揚。凡間愛神也是凡俗的,它引起的愛情只限於下等人。其對象可以是孌童,也可以是女子;它所眷戀的是肉體而不是靈魂。而天上的那位愛神只是由男子(烏拉諾)生的,所以其愛情對像只是少年男子,而且是開始長滿鬍鬚顯現理性值得終身相守的少年男子。天上的愛神是心靈上的愛,追求美好的理性與智慧,他的愛永遠不變的。俗世的愛神是愛肉體的,卑鄙低下的,一旦肉體的顏色衰謝了,他就遠走高飛,毀棄從前一切的信誓。所以,迅速接受情人是可恥的,應該經過一段時間,因為時間對於許多事都是最好的考驗。

再者,受金錢的利誘或政治的威脅而委身於人是可恥的,因為這些勢力名位都不是持久不變的。

(2)總之,為著品德而去眷戀一個情人,是一件很美的事。

*鮑薩尼亞討論的立足點在於“愛神”(與愛情)有兩種:天上的與凡間的,只不過其關注的仍然是古希臘成年男子(情人)追求少年(愛人)的愛情。他認為愛情本身並無所謂光榮與美,愛情真正重要的是行動的道德。但是凡俗的愛情多限於肉體和慾望,並因此不擇手段。所以在歌頌“愛情”時最重要的是弄清楚什麼才是真正的愛情,失敗的或本可能成就的愛情並不一定不光榮,如果它是為了追求智慧與道德的話;相反,成功的追求到“愛人”或答應了“情人”也並不一定應該讚美,如果他們將這一切委身於權勢、金錢的話。

3. 科學家-厄律克西馬庫醫生

(1)厄律克西馬庫醫生所說的只限於人,但是醫學告訴我,這可以適用到一切在大地上生長的東西。愛情就是留下好的(健康的) ,去除壞的(疾病的) ,醫學就是研究愛情的科學,對象是身體方面的各種現象。

醫生還要使身體內那些相衝突的因素變成相親相愛,例如冷與熱,燥與濕至於音樂受愛神的統治更是明顯,高音與低音相反,快與慢相反而這高低音與快慢的互相融合取得和諧的音調與節奏就是愛情的表現愛神的威力偉大得不可思議,支配著全部神的事情和私人的事情。

(2)有健康狀態的愛和疾病狀態的愛。對好的、健康的東西加以愛護是美事,而愛壞的、有病的東西是可恥的,必須加以排除。一與它自身衝突,又與它自身一致,有如弓和豎琴的和諧。愛的意義在於健康的與和諧的,調和人類和自然界的一切事務。

*我以為厄律克西馬庫在這裡所論述的“愛情”是對鮑薩尼亞發言的補充。“愛情”還是分為兩種,美的與醜的。同鮑薩尼亞相區別的是:厄律克西馬庫重點在於說明愛情的健康和病態都是有必要研究,而病態的東西是可以監督和治療的。也就是說回歸併讚美“愛情”是可能的,即我們可以得到健康、和諧的愛情。柏拉圖在這裡或許是繼承了畢達哥拉斯學派的思想,畢達哥拉斯學派認為愛情是和諧的,而且數字7(與其有關的音樂也是和諧的)和諧且具有美感,代表愛情。

4. 阿里斯托芬 (喜劇家)

(1)從前人和現在人不一樣,從前人類本來分成三種,不像現在只有兩種,在男人和女人之外,從前還有一種人不男不女,亦男亦女,他們本來自成一類叫,做陰陽人。其次,從前人是圓的,每個人有四隻手,四隻腳,頭上有兩副面孔分別朝向前後,生殖器有一對。男人是太陽生的,女人是大地生的,陰陽人則是月亮生的。這些人的體力和精力都非常強壯,因此自高自大,圖謀向人造反,想飛上天去和神打仗。宙斯和眾神商應解決的辦法,不能忍受人那麼囂張,又不想用雷把人滅絕以免以後沒人拜祂們。終於想到了一個方法,他把每個人截成兩半,這樣他們的力量就衰弱了,而且數目兩倍,這樣就更多人祭拜祂們

於是人被就切開了,肚臍就是縫口,人被截成兩半後,這一半想念那一半,想再合在一起,常互相擁抱不肯放開,陰陽人的男人可以和女人生殖產生下一代,至於男男和女女就只能互相安慰情慾。

(2)人的心中都在願望著一種隱約感覺到而說不出來的東西。我們本來是完整的,對於那種完整的希冀和追求就是所謂愛情。人類只有一條幸福的路,就是找到恰好和自己配合的另一半,愛神就是來成就這種功德的神。“愛人”與“情人”互相愛慕、親暱,他們希望永遠在一起,熔成一片,合成一個人。之所以如此,原因在於我們原來的性格就是這樣,本來是個整體,這種成為整體的希冀和追求就叫愛。愛神就是成就這種功德的神,所以值得歌頌。

*“從表面看,他替人類的起源和演變描繪了一幅滑稽可笑的圖畫,替同性愛和異性愛給了一個既荒唐又似近情理的解釋。從骨子裡的思想看,他說明愛情是由分求合的企圖,人類本是渾然一體,因為犯了罪才被剖成兩片,分是一種懲罰,一種疾病,求合是要回到原始的整一和健康;所以愛情的歡樂不只是感官的或肉體的,而是由於一種普遍的潛在的要求由分而合的慾望得到實現,著重愛情的整一。

*阿里斯托芬的發言並不是《會飲篇》裡面最出眾最核心的部分,但在我看來是最奇怪有趣的一部分。首先,理解柏拉圖《會飲篇》裡的“愛人”和“情人”在這裡的真實所指和其代表的意義才是最重要的。在古希臘社會有男子同性戀的風氣,年齡較大的男子鍾愛較小的少年(多為二十歲左右或不超過二十歲)。前者為愛者,此譯為“情人”,後者為被愛者,此譯作“愛人”。這大概也是同性戀最早為世人所接受,甚至成為現代同性戀的文化依據。例如白先勇談到自己的感情時說:異性戀要找的是一個異己,一個異體,一個other;同性戀呢,往往找尋的是自體、自己,在別人身上找到自己。這是同、異性戀的基本區別。也就是說異性愛情旨在挖掘出自己的另一種可能,即補全自己。而同性戀卻是為了尋找自我,發現自我。難怪蘇格拉底會說:發現你自己。人的目的是找到自己的本真,於是理所當然最早產生的“愛”一定也是與人的這一目的有關的。那麼同性戀似乎是與每一個人都有隱晦關係的話題,或者說不應該迴避的問題。

我並不意在為同性戀做辯護(雖然也許事實如此),但是到這裡我不得不回過頭來整理一下思路,我只是覺得“愛情”會不會真的有一種隱晦的不能被言說的可能性。我們可以看到,《會飲篇》裡所有對“愛情”的論述都指向了這樣一點:男性之間(情人與愛人)的愛才是世間最高尚的愛。現代愛情展現的是被人類用文明破壞了的樣子,而不是本來的面目。

5. 阿伽松(宴會主人悲劇作家-詩人)

(1)你們大家說的都是人從愛神那得到什麼,都不是頌揚愛神,愛神是最美最善的,最年輕最勇敢,最聰明。愛神在本質上就有高尚的美和高尚的善,一切人神之間有同樣的特質,都由愛神種下的因。愛神是神靈中間最幸福的,因為他最美,也最善良。他也是諸神中最年輕的,而且永遠年輕。由於年輕,所以嬌嫩。荷馬這樣說:“她(女神)的腳實在嬌嫩,從來不下地,而在人們頭頂上踱來踱去。”愛神是嬌嫩的,她是在世界上最柔軟的東西上蹓躂,並且住在那裡。她寓居在神和人的心靈裡、靈魂裡。而且愛神有韌性、柔和,容貌秀美。

一切有生命的東西的產生,都是愛神的功績。愛神的降生,人們才有了美的愛好,產生了一切幸福。愛神造成了:人間的和平,海洋上的風平浪靜,狂飆的平息,一切苦痛的安眠。

(2)愛神最大的光榮在於她的品德,其既不害神和人,也不受神和人所害,暴力與她無緣。愛神不僅公正,而且審慎。因為審慎是節制快感和情慾的力量,而世界上沒有一種快感比愛情本身還要強烈,一切快感都比不上愛情。愛神是勇敢的,連戰神阿瑞都被她所製服。(阿莆若狄德本是火神之妻,與戰神私通。——荷馬《奧德賽》)

(3)愛神是智慧的。愛神是一位卓越的詩人,且善於音樂創作。一切詩人之所以成為詩人,都是由於受到愛神的啟發。一個人無論對詩歌多麼外行,只要被愛神掌握了,都馬上成為詩人。(所以說愛情裡從來少不了都是詩歌,雖然蹩腳的詩人到處都是)。

*阿伽松對愛神的頌讚不能不說全面,所有關乎“美好”的詞語都被他毫不吝嗇的賦予了愛神。就算是還未經歷過或本來對愛情不報希望的人聽了這段論述也控制不住的想要靠近。我相信所有正在經歷“愛情”的人都毫不猶豫的認同阿伽松的這番頌讚。

6. 蘇格拉底 (哲學家)

(1)蘇格拉底還是用他習慣的問答方式讓人掉進他的結論裡,並且他說他的論點也是來自一個叫狄歐蒂瑪的女人。

(2)在愛一個人或物時,通常都是還沒有擁有,如果已經擁有了,就想永遠擁有它。廣義來說,愛情就是對美好事物的追求,所以人們只愛美的東西,不只是擁有,我們還希望能夠不朽。所以男女的愛要靠生殖來讓這美不朽。人或動物都愛自己的子女,因為他們希望能夠不朽,而詩人或哲學家在心靈上追求美,所以藉由作品來流傳不朽。

(3)最後還提到了美與醜皆為一體的東方宗教概念,時而生,時而滅卻無所增減這永恆是一切美的來源,印度的哲學或老莊的哲學裡也有這種概念,不過大道不可用言語來形容。因為缺乏而又想要擁有,所以愛情就是想佔有是所愛對像那一個慾望。

(4)愛情的對象既然是美的(如阿伽松所說),它就還缺乏美。同樣,美善同一,所以愛神也不是善的。(於是蘇格拉底推翻了阿伽松所論述的愛神的美、善、正義等德性。即愛神本身並不具備這些美和善良的“相”。)

(5)有正確的意見而說不出所以然來,就不是有知識(因為沒有根據的不能算知識),卻也不是無知(因為有正確內容的不能叫無知)。所以不智慧並不就意味著無知,還有一種中間狀態。同樣,不能說不美的就是醜的,不好的就是壞的。愛神就是這樣,他是介乎兩者之間的。即愛神是介乎美醜、善惡、有知與無知、神與人之間的一種精靈,是豐富和貧乏的統一。總之,就是一個哲學家。

(6)凡屬對於好東西、對於幸福的企盼,都是每個人心中最大的、強烈的愛。愛所奔赴的既不是一半,也不是全體,除非它是好的。愛所嚮往的是自己會永遠擁有好的東西。即愛情就是想凡是美的善的永遠歸自己所有那一個願望。

(7)所有的人到一定年齡就為本性所推動,迫不及待要求生育。他們希望自己生命的(包跨身體的與心靈的)延續,也就是不朽,所以他們要在美的東西里面生育。所以愛並不是以美的東西為目的,其目的在於“在美的東西里面生育繁衍”。即愛情的目的就是在美的對象里傳播種子,憑它孕育生殖,達到凡人所能享有的不朽:生殖就是以新代舊,種族與個體時時刻刻都在生滅流轉中。這種生殖可以是身體的,也可以是心靈的。詩人、立法者、教育者以及一切創造者都是心靈方面的生殖者。

(8)一個人如果一直接受愛的教育,在這門愛的學問的結尾,他就會突然發現一種無比奇妙的美者,即美本身。這種美不是在別的什麼東西上,而是那個在自身上、在自身裡的永遠是唯一類型的東西,其他一切美的東西都是以某種方式分沾這它,當別的東西產生消滅的時候,它卻無得亦無失,始終如一。如果一個人有幸看到了那個純粹的、地道的、不折不扣的美本身,不是人的肌膚顏色之美,也不是其他各種世俗玩藝之美,而是那神聖的、純一的美本身,這是人最值得活的階段。即愛情的深密教,達到愛情哲學的極境。

*蘇格拉底的發言是整個《會飲篇》最核心也最深刻的部分,其提出的愛情哲學一直到今天依然為人們津津樂道。

蘇格拉底在談話的一開始就明確了這樣一件事:愛神必定有對象。如果我們按照蘇格拉底講話的背景來看,其實蘇格拉底是在說:愛神是在愛者(情人)身上,而不在被愛者(情人)一邊。我們暫且不糾結蘇格拉底的“愛情”是建立在古希臘社會的“情人”和“愛人”這一主體,我們只需要認識這樣一件事:求愛的人比被愛的人更加神聖,因為(愛)神在求愛的人那一邊,而非在被愛者那頭。

為什麼愛神會站在求愛者那一方呢?但是我們再來看《會飲篇》裡的這段話會發現,蘇格拉底其實是在說:無論是追求“美”、孕育“美”還是看到“美”,都是因求愛者而生的,且這三種境界都只對求愛者有意義。被愛者與這些並沒有建立直接應該的聯繫。那麼愛神怎麼會站在一個與他沒有意義的對像一邊呢?單思的人總覺得自己無所不能,願意為了對方最微小的幸福而付出最大的代價,願意犧牲一切去完成對方的心願。……然而他現身了嗎?他現身過嗎?沒有。因為這是單戀,一種不採取任何行動的戀愛。在蘇格拉底看來,愛神本身就不是美或醜、善或惡的,也就是說求愛者的求愛本來就都是介乎美醜、善惡之間的,這是所有愛情的表現,不僅僅單戀(暗戀)如此。不過單戀(暗戀)確實是最典型的形態。“愛情”,被談了無數次卻總也有話題的東西,但《會飲篇》裡的愛情可能與我們今天所理解的有些出入。但是其中六段古希臘哲學家對愛神的頌詞仍然給我們無窮的啟發,愛情的意圖、品質和道德再一次展現在人們面前。在今天,一本正經的談“愛情”可能都成為一件羞恥甚至讓自己都臉紅的事情,更多的人相信愛情早已死於這個時代或愛情即將死於這個時代。《會飲篇》本是一群男人討論愛情的真諦,而且他們有一點共識:男人之間的愛情才是最高尚的(即“情人”與“愛人”的愛情)。但是有些諷刺的是,最後蘇格拉底的那段談話原本是受一個叫狄歐蒂瑪女人的啟發,是狄歐蒂瑪讓蘇格拉底重新理解愛情的真諦。這就是上面六個人的看法,代表了對愛情的價值觀也可以看出一些希臘時代那種唯心主義的論調。愛情要在心靈上與生活上都過得更好,愛神就是“對某某的愛”。即愛神必定有對象。一個人既然愛一件東西,就是還沒有那樣東西;他盼望它。就是盼望他現在擁有它,或者將來擁有它。即鍾愛者還沒有得到所愛的對象。

 四因說,由古希臘哲學家亞里士多德提出,將世界上事物的變化與運動的背後原因歸納為四大類。四因包括:

1.質料因:即構成事物的材料、元素或基質,例如磚瓦就是房子的質料因;

2.形式因:即決定事物「是什麼」的本質屬性,或者說決定一物「是如此」的樣式,例如建築師心中的房子式樣,就是房子的形式因;

3.動力因:即事物的構成動力,例如,建築師就是建成房子的動力因

4.目的因:即事物所追求的目的,例如「為了安置人和財產」就是房子的目的因。

亞里士多德認為,凡感性實體,包括自然物和人造物,都具備這四種原因。

   而現在的人都以目的因為主要追求目標,缺少了到的的思考面。例如現今慈濟申請變更保護區為社會福利特定區來興建環保毛毯工廠這件事。實際上是本末倒置的事,不論環境影響評估及法律程序是否會通過,但大型開發破壞環境再來做社會福利,就讓人匪夷所思。慈濟的部分行為也不尊重原住民部落的文化面貌與信仰體系,未讓原住民充分的參與規劃設計,而隱含著「慈濟化」或「漢化」的生活方式比較「文明」。在杉林慈濟大愛園區充滿慈濟的圖騰與雕像,重建的基督教教堂大門透明玻璃上鑲刻了釋證嚴靜思語的對聯,其中還有觀世音菩薩別號的「觀自在」三個大字,十字架下有釋證嚴開示「十在心路」的勸世語,強加自己宗教之經文或文字於其他宗教的建築物上,而讓其他宗教教徒感受到不舒服,甚至有受辱的感覺,這種方式非常不妥,也違反釋證嚴強調各宗教應平等與互相尊重的本意。現今臺灣部分宗教早已不再以社區為主要基地,宗教團體開始出現各種型態發展,例如以功德會或學院的形式出現,最後漸漸變成企業化及階級化,即使為剛起步之宗教團體也不再以興建寺廟或教堂為主,而以開醫院、辦學校大學、講堂、電視台、雜誌、月刊、外語期刊、環保教育站及科技公司等為主要目標。姑且不論此種型態的正確與否,如此的龐大的組織吸收臺灣大量宗教資源,勢必造成其他宗教團體發展之困境,並會局限社區為主的宗廟或教堂的推動空間。

   從蘇格拉底靈魂觀念來看,蘇格拉底是第一位正視靈魂問題的人,他把靈魂定位為真實的的自我。無論對於蘇格拉底或者柏拉圖,靈魂都是理智和道德的位格體,感覺對於蘇格拉底來說此理智和道德的主體是人類唯一最重要的東西。對柏拉圖來說,理智和道德並非靈魂的全部只是一部分而已。他主張靈魂如一輛雙馬拉著的車,一左一右分別是意志與感情,那位駕御馬車的是理智,理智有責任指導且控制其他情緒慾望,將不善的意念導之為正,所以同一靈魂內可能有各種追求的靈魂,由理智來控制。

   靈魂論可以化解心理憂懼。靈魂論可以使知識領域拓展,滿足求知慾,康德認為靈魂不死雖然沒有邏輯的確定性,但有道德的確定性。探究靈魂的本質與特性,自覺靈魂存在本身就是價值。

   再回到會飲篇探討的問題,整個會飲活動所談的中心都是頌愛。阿伽松認為:前面的頌辭稱頌了人從愛神那裡得到的好處或者愛神對人的意義。斐德羅論述愛神對家庭生活及道德生活與政治生活的意義,最後落腳在愛神對個人的意義。

   但鮑薩尼亞、厄律克西馬庫、阿里斯托芬所說卻並非這個部分。鮑薩尼亞首先說愛的對像不同(肉體和靈魂),所以有兩種愛神(屬民和屬天的);其次說人的行動本身無所謂美醜,只有行動的方式才決定美醜,愛神驅遣人的行動,也決定人的愛欲的方式,以致產生愛的好壞。顯然,鮑薩尼亞引入了一個新的問題:愛欲的對象決定了愛神的不同種,這表明他從愛欲來規定愛神的本性。其次,他說行動方式決定美醜,實質是要說作為行動的愛欲的方式才決定了自身的美醜,而它的方式是由愛神驅遣的,所以愛神成為愛欲的一個推動力。

   厄律克西馬庫則強調愛欲作為一種關係的和諧或協調,對愛欲進行了一個關係性的闡釋,實質出發點和潛在的邏輯是以愛欲來規定愛神,將愛欲認定為一個關係性的東西。

   阿里斯托芬表面看似在頌愛神,實質在說愛欲的誕生。阿里斯托芬頌辭直接從愛欲出發,主要不再講述愛神,只是最後說愛神成全了人們對愛的追求。這說的是愛神對人的好處。但重要的是,阿里斯托芬潛在的通過愛欲規定了愛神。他對愛欲的看法試圖提供一種源初的解釋,將愛欲歸結到人的本性。這是對愛欲的規定。以此文來看談到的「愛」與「美」,應該是一體的。其中有從低到高各種層次的愛,有凡人的愛,也有近神的愛。以生育繁衍為目的的交往是延續輪迴的低級追求,而最高等級的愛是熱愛最終可以達到善的形式的智慧和哲學。其次,柏拉圖的愛神是走向至善形式的靈魂衝動。靈魂是愛的基礎,至善是愛的終極追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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